“那你的父母呢?”说着,谢成辉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对中年夫妇。
宇文杰看着照片上的人:“......不知道,是他们扔了我,我为什么还要去关心他们。”
“他们已经死了。”谢成辉说。
“......是么。”
“到底是年纪小,有些事情总是做的不够周全。”谢成辉收起照片,“在你被拐进阳光孤儿院的前一个月,他们就已经死了。”
“你,认识他们么?没有调查过吧。”
宇文杰看着他,没有回答。
谢成辉心里有了底,没有再问。
反而是宇文杰,问谢成辉:“照片,哪儿来的?”
“......陆小珺。”
......
钱九清在走下囚车的时候,回头看向宇文杰。
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张开了嘴。
“我们,后会有期,廖、凡、辉。”
钱九清阴恻恻的笑着。
宇文杰的心,在这一刻,好像就要跳出嗓子。
是了,钱九清可是中亚最大的情报商啊。
只要他想,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呢?
几天后,宇文杰再次踏入了烈士陵园。
遆眰蹲在陆小珺的墓前,头埋在臂膀里。
宇文杰拿着一瓶朗姆酒放在墓碑旁,他还看见了一个黑色盒子。
那是一个戒指盒。
他张开嘴,明明有许多话要说,可最终能说出口的,却只有“对不起”这三个最苍白无力的字。
遆眰从他来到墓旁就开始留意着他,听到宇文杰说出来的这三个字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瞪着宇文杰。
“你......杀了他!”
我别无选择。
可到嘴的话却变成了,对不起。
“对不起?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
遆眰声嘶力竭的嘶吼,拳头在落到宇文杰脸上的前一秒,停住了。
其实遆眰知道宇文杰没做错,可他就是接受不了爱人的去世。
明明......明明......马上就可以结婚了。
马上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我的......小珺啊......”
宇文杰看着他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呢......
“对不起。”
他脱口而出。
“只会说对不起的话就给我滚!!!”遆眰怒吼,“滚!!!”
看着遆眰伤心欲绝的样子,他真的逃走了。
空中,有液体被阳光映照的闪闪发光。
停职结束的时候,正好是钱九清,塞帝文亚还有宋佳文的法庭开庭的日子。
宇文杰没有去,但是他在新闻上看到了,这三个人,除了钱九清,都是死刑。
而钱九清被判为无期徒刑。
钱九清是个精明的商人,他从不让自己的手上沾到血。
法庭结束的第二天,宇文杰没有去上班。
这一次,是真的失踪了。
这是谢成辉没想到的。
他原以为宇文杰不会逃走。
第二年盛春,淮沙陵园。
“宇文杰!”
张森宇下车,大步跑向陵园,脚下的鹅软石小道绵延前伸。
春风呼啸过陵园,吹起泛着鹅黄的柳条,吹起柳树下宇文杰的衣角。
他站在向小染墓前,背对着张森宇,一动不动。
张森宇停在宇文杰身后不远处看着他的背影,缓缓点燃一根烟。
吸一口,再吐出来。
云烟雾饶。
“小染说她不想过忌日,要过生日。”
宇文杰突然开口。
张森宇没有说话,吐出一个烟圈。
宇文杰微微侧身,面无表情:“你还记得为什么会起火么?”
“嗯。”张森宇把烟从嘴里拿出来,“那天停电,风又大,把蜡烛吹倒了。”
“......我看见你了。”宇文杰眼神冰冷。
“在阿杰把你从火里推出来的那一刻,我们就都明白了。”张森宇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你们不是早就想那么做了么?我们心里都知道......都清楚。”
“是么。”宇文杰垂下眼,苦笑,“那场火害死了很多人,你觉得他们可怜么?”
不知什么时候燃尽的烟头烫到了张森宇的手,他把烟头甩在地上,踩灭。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正是因为它,我们才能改变命运。”
宇文杰没有再说,他又把头转回去,转向墓碑。
“听说谢敏的墓被迁出烈士陵园了。”宇文杰的声音很轻。
“嗯。”
“可她不是叛徒。”他的声音消失在由远及近的警笛声中。
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