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深夜里,雨越下越大,泥泞的山路上两个身影接近又快速的分离。极致的速度下尚未掉落的大雨被滴滴撞碎,又飞溅成更多的水滴。
村落零星几处的人家被屋外狂风暴雨里夹杂的打斗声响惊动,却没有一个人敢窥探屋外的场景。
虽然天下纷争沉寂已有百年,但妖魔和一些邪恶势力袭击无辜百姓的事件并没有明显减少。对于这些手无寸铁出身卑微的村民来说,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勇敢和好奇那是更高地位才能拥有的品格。
雷声裹挟着乌云,电闪似要与大地相连,短暂的沉寂过后,粗壮的雷电在天空里疯狂的蔓延开来,点燃了夜幕下的一棵大树。
在火光中,于供奉大口喘着粗气,作为成名已久的神道境巅峰强者,他已在苟家佛门法中找到了独属于自己的道路,一身明王秽土印法往往瞬间就能将敌人折磨而死。
但是与那个偷袭自己的黑袍人斗法后,他才发现对方表现出的境界明明弱于自己,却总能依靠一些稀奇古怪的手段逃脱。
只见黑袍人怪笑一声,伸手在雨中握了握拳,丁供奉脚下的泥土化做了沼泽一般的淤泥。
正在疾驰的丁供奉被这猝不及防的古怪招式绊倒在地,在将要摔倒的刹那,他掌心乌光闪动,淤泥瞬间消失,接着双手按在地上以半跪的姿势稳住身形。
不待黑袍人继续出招,于供奉掌心的乌光顺着地面窜行至他脚底位置,如毒蛇般猛然向着黑袍人的双脚咬去,黑袍人瞬间就被吞没。
矮小的丁供奉控制着乌光收缩挤压,双眼死死盯着乌光里的黑袍人,他笑了起来。敌人临死前痛苦的嘶鸣,使他无比愉悦。
一束石箭击穿了他的腹部,血肉被刺破的痛苦,将他的笑声打破,吐出一口鲜血的同时他才发现,乌光里哪有什么人,正在绞碎的不过是一只布鞋罢了。
“巫族的障目术和控土术吗?太久没见过巫了,险些着了你的道。以你地巫的境界竟敢招惹苟家,恐怕你连魂归南疆的机会都没有了。”
说话的功夫,空中的乌光猛地爆散,又迅速朝着于供奉的额头凝聚成浑浊的水印。
这个过程里乌黑的液体不断的从水印中流淌,包裹住他的整个身体,渐渐的一尊黑色明王法像出现在天地之间。
那黑色明王只是轻轻一指,燃烧的大树旁突然飞出了一个如遭重击的人影。
黑袍人低头看了看胸口被腐蚀殆尽的衣物,帽兜下遮盖的人脸一如开始般平静。
眼见黑色明王欲要点出第二指,黑袍人双手在一阵怪异的舞动后,大喊一声“葬”。 明王附近的雨水缓慢的停滞在空中,那弯起欲要伸直的手指似被缠上了丝线,难以动弹。
僵持颤抖间,明王脚下的土地撕裂了一个硕大的口子,就在明王即将脱困之际,又猛地合拢,将他埋在了一个土丘大小的坟里,随着雨水的下落逐渐沉入大地。
深深的看了一眼坟包消失的地方,黑袍人转身刚要离去,只听一声大喝,闪着乌光的明王破土而出,幽深的黑色莲座显化于头顶之上,旋转的莲座中传出阵阵宏大的梵音。
梵音不断,初听时让人觉得祥和安宁,时间稍长便会觉得心烦意乱,气血上涌,几欲疯狂。
虽然无法看清黑袍人的面貌,但从他出场到现在第一次的闷哼声中不难猜到其必定受了不轻的伤害。
与此同时,秽土包裹的明王拳重重的捶在了黑袍人的心口。
明王宝相庄严,似是慈悲的注视着世间万物,但不停在脸上翻涌着气泡的秽土,却让此刻的法相分外恐怖。
乌光散去,秽土逐渐消融,本该胜利的于供奉脸上透露着惊骇的神情,其眼中倒映的青光淹没了他最后一口气息。
黑袍人吐出口鲜血,将胸口被他手臂穿过的矮小汉子一把甩在地上。
随着捏爆于供奉的心脏,一团青色火苗瞬间自尸体洞穿的心口点燃,转瞬间化作飞灰。
“阿弥陀佛,小看你了,苟家的佛门明王印法果然不凡。本想留你一命,只怪你不识好歹,既然见了我的琉璃宝身,那你就只能死了。”
黑色长袍早在明王的拳风下支离破碎,其内泛着青光的面容暴露在寒风之中。他泛起莫名的微笑,抬头注视着雨势渐小的天空,头顶戒疤下的脸正是应该在寺庙疗伤的止观…
“快要结束了,住持你可要慢点回来啊,不然接下来的故事可就没意思了。”
“师兄!”
妙音回头的瞬间看见倒在血泊中的鉴真惊呼出声,奋力一击将苟天一的朴刀荡开,就欲冲过去查看鉴真的伤势。
可苟丁一的刀势愈发猛烈的挥砍而来,妙音分心之下戒刀不慎被击落在地。
妙音翻身一滚,拉近与慧平的距离,双掌接住偷袭而来的朴刀,借着刀上传递的力道,腾空向着慧平扑去。
他死死的抱住慧平,捏碎了刚刚从怀中掏出的佛牌,哭喊道:“七戒,快跑,住持和首座马上赶到,你快跑,快跑啊。”
李天一扶着土墙的手死死扣进墙里,他想大声喊叫,他想杀死眼前狞笑的恶魔,可是身体不听使唤般死死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