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可以说了。”
林七娘子掏出了捆仙绳,趁着临江破口大骂时将他捆了个严严实实,语气淡然。
“你们他娘的都是土匪吗?!”
临江挣了挣被捆的手,扯着嗓子大骂。
长明不语,只抬头望望天,眼见有乌云往这边压后,又扯着林七娘往柴房檐下靠了靠。
不一会儿就听见了打西边传来的闷声雷响,长明斟酌着又开了口。
“三年前你去过虚无山,为何?”
七娘定定地看着临江仙,似有疑惑。
眼前站着的仙君长的温雅,身后的女子更是出落得如画中的般容貌旖丽。
“果然还是凡间的烟火气养人啊,如今老夫倒还真看不出来长明仙君曾是征战一方的凶神了。”
临江仙不答,只是又扯了扯被绑着的手腕,瞧着两位后退几步又坐回了稻草堆笑着感叹。
“既然你不想说,那吾就换个问法。”
长明脸色未变,只看着临江仙那般无赖的模样眉头一皱,而后开口。
“三年前你从境仙泽出来后,又在虚无山上遇到了谁?”
临江仙闻言敛起笑容面露了然,又扶着腰直起身来直视着二人神色古怪。
“二位知道的还真是不少啊!不过……”
话头一转就站起了身,手中慢条斯理地收着捆仙绳。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何还来找老夫呢?”
林七怒视,手中掐诀直指临江。
“你个老匹夫,雁过还留痕呢!你自己在虚无山上都做了什么?如今山上说是废墟也都不为过了!还问我们为什么来找你?!”
老匹夫动作一顿,神情尴尬。
一旁长明看着脸色变化的临江忽然想到了什么,拦了拦林七娘子,嘴角微微上扬。
“难道,你被人追杀了不成?”
林七眼眸微亮,收起掐诀的手,甚至有些兴奋。
“你被人追杀了?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追杀堂堂临江仙?”
临江未答,只将捆仙绳解开扔给林七娘过后才又开口道。
“换命咒行不通,换命者中必然会魂飞烟灭一个。届时你们要舍谁呢?是这个在人间的卜女,还是藏在她身上的神女呢?”
林七娘不信,站在长明身后辩驳。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既然这法子存在就有成功的希望!”
“你怎知我们没试呢?那法子本就……”
临江突然有些颓然,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阵香风打断。
来人一身残破白衣,红稠束发。绸缎上墨迹斑斑看不清写的什么,只闻声看去时,那人周身散发着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是谁?敢杀临江仙的这世间不多。吾猜,应当是陶然翁的小弟子吧。”
林七只觉耳熟,抬头闻声望去就见到了那清冷绝尘的神女殿下。
“瑾落?”
七娘恍了神,嘴里呢喃着,发出试探的声音。
“哦?原来他们给吾在人间取了名字。”
神女飘浮在半空,眼眸深邃,似觉有些无趣。
“吾在此间的尘缘已了,尔等莫要再强求。”
然只见安静过后忽有一道惊雷忽现西方,有人在铜镜前挑眉了然,有人跌跌撞撞高呼仙君。
住在京中的土地爷啃土豆的动作一缓,挥手卷轴打开后嘴角微扯。
摇摇头只道不愧是京城,果真热闹非凡。
惊雷炸过西方好似是劈开云雾见了青天,虹光四落撒在大地。
神女抬手遮了遮光,许久才垂眸低语。
“换命咒本就违背天道,望各位好自为之。”
当虹光照耀整片大地过后,神女便消散在空中,最后看向人间的眼眸却愈加的空洞。
“能让陶知乐舍命追杀的理由只有两个,一个是偷了他的银子,另一个便是杀了他的师父。”
林七娘子站在长明身后,在一片静默中突然开口。
“只是看你这般模样不像是偷了他的银子。”
长明看着偏头不语的临江仙陡然叹了口气。
“四方境之上已无陶然翁了吧。”
“你究竟在境仙泽里,看到了什么?”
临江仙眼睛微闭似不想再回忆,只静默一瞬才睁开双眼反问道。
“长明,究竟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长明微怔,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因为他也不知道。
林七站在檐下摇头叹息,只道不愧是活了上万年的老东西,想从他嘴里说出来点东西简直困难。
阴雨连绵的京城终于放了晴,城中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
瑾小落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醒了过来,与楼郎君再三道别回了一趟清风渡。
渡内平静无波,先主携众人将境仙泽重新封印。
令路玖,骆君陌守着,命其二人寸步不离。
一切似乎都归于平静,只藏书阁少了位寡言的六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