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美感叹着,眼睛却透过小窗一直注视着小屋的门口。
“爸,我们回来了~,爸?”
留美敲了两下门,又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回头看着东屋门口的留英摇摇头,似乎是说屋里没人。
等了一会儿没反应,留美就拽了一把协典的胳膊示意他吭声。
“欧阳叔我来看您了。”
协典话音刚落,小屋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片刻后咔哒一声门锁打开,一个略显苍老却挺拔的中年人打开了房门,他面带舒缓的微笑。
“啊,是协典来啦!”
欧阳海伸手拍了拍协典的肩膀,有点嫌弃的捏着二女儿留美的后脖颈,
“这是谁家的疯丫头跑到我家来了,你这是什么头啊!”
“啊爸,疼~,这头是李协典给我剪的!”
欧阳海看着李协典,协典点点头,他哈哈一笑放开了留美,
“不错,至少比寄回来的那些照片强多了!”
“哟,留华,快让二姐抱抱!”
看到从房间走出来的留华,留美跑了过去。
出了小屋,欧阳海也来到东屋,但脸色并不好,他扫了一眼门边站着的大女儿和阚喜文并没说话,而是扫了一圈又转向协典。
“你女朋友呢?没带来吗?”
协典点点头,“没带,明年带来让您看。”
欧阳海点点头又看向留英。
“你呀,脑子就会学习,整个一书呆子。”
说完他又看着阚喜文哼了声。
“这又多了一个。”
阚喜文托了托眼镜,恭恭敬敬的给欧阳海鞠躬。
“叔叔你好,我是阚喜文。”
欧阳海点点头,他第一次正眼瞧大女儿的这个男朋友。
四个人对付吃点就各自分工开始忙活,两个女儿在屋里帮刘艳萍包饺子准备年夜饭,欧阳海看着小女儿画画,阚喜文则和协典在房山下练劈柴,李协典手法熟练让阚喜文有点惊讶。
“协典,你之前练过吧,劈的这么好。”
李协典摇摇头,“没有,可能是农村孩子的天赋吧,你们城里人不懂。”
“哈哈,有可能。”
“阚哥你是一中出来的吗?”
阚喜文摇摇头,
“我是林高的,不过那时候我已经认识你姐了,五次镇运动会上,她是旗手,那时我们班男生都想认识她,哈哈。”
阚喜文面露得意,协典则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哦,是吗。”
他记得五次运动会那天,晚上在自己的房间,留美就坐在炕桌对面逼自己做完了一套中考模拟,还亲了自己一口以示奖励,太晚了没回家还睡在自己房间。
想着这些他抬头看着洋洋得意的阚喜文,设想如果把这些说出来阚会是怎样的表情,应该会哭出声吧,他不由得也得意起来。
阚喜文看到协典的表情还以为协典是为自己高兴,就继续分享他的计划。
“我们打算过了年就在石市买房,六月结婚,反正实习公司已经定了。”
铛,协典的斧子劈空了险些落在脚背上,砸到地面的砖头迸出了火星,他愣愣的看着阚喜文,吓了阚喜文一跳,急忙跳起来接过协典手里的斧子。
“没事吧协典,小心点啊!”
协典一脸木讷,啊啊的点头不知道说啥。
“李协典,李协典。”
留美正巧此刻到门口喊他,他也借机落荒而逃,
而阚喜文看着他晃晃悠悠的背影,似乎也在想一些事情。
留美穿着棉拖鞋站在门口,看到李协典就把一箱果汁从屋里踢出来,
“拿上这个,跟我去买瓶酱油。”
“不去。”
李协典双目无神的扫了眼留美就往屋里走,他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被掏空了,好像这个世界什么都不剩了,他现在只想躲起来消化一下刚刚听到的话,留美却抬起脚登着门框拦住他,
“别磨叽,我的脚还痛着呢!”
协典只好捧起了那箱果汁,
出了院门留美诡诡的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要死了吗,是不是受打击了?”
协典一声不吭。
而留美可没有停下的意思,她很兴奋。
“你猜刚刚大姐跟我妈说啥啦?”
协典转头看着她,从她幸灾乐祸的表情协典几乎已经猜出来了。
所以在留美说出大姐打算明年结婚时,协典才没有摔了手上的果汁,但心也再一次下沉,如果有一个和尚在这个时候度他出家,他可能会很感激。
年夜饭饭桌上气氛不错,不怎么喝酒的欧阳海被频频举杯敬酒的阚喜文攻陷了,两人竟喝出了相见恨晚的感觉。
协典也喝了酒,但越醉他反而越孤独,他觉得这张饭桌子上已经没人在乎他了,他的眼睛在酒桌上扫视,所有人都开始模糊,声音也越来越远,终于他的目光停下来,是留华,留华盯着自己,那张平静的脸和深邃的眼睛好像能理解他的痛苦,他竟端起手中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