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协典还一肚子问题想问,因为自打他从坟头纸灰里捡到这块牌子,昨夜那场忘了**分的噩梦都记起来,仿佛刚刚经历过的事一样清晰。
留美似乎也有些问题想问,但这郑老头大概精气神不足以支撑跟他们长聊,在告诉李协典去拜一下树下的东西后就没再说一句有用的话,像个轻度阿兹海默的老头,反复重复相同的话。
“要不我们等郑爷爷睡醒再问问?”
李协典看着留美,留美下巴放在桌面的拳头上无聊的摆弄着茶杯,
“随便。”
李协典知道她还在生气,清楚她还不想跟自己直接说话,就看向门口站着的小胖妹。
“小妹妹,你爸妈不在家吗?”
小姑娘摇摇头,
“我没有爸妈,是爷爷收养的我。”
李协典觉得一阵尴尬又心酸,原来也是个孤儿,就想从皮夹拿钱给她压岁钱,结果一掏上衣兜心咯噔一下,他看向留美。
“我钱包不见了!”
留美也是睁大了眼睛完全忘了还在冷战。
“你怎么搞的这么大人了,好好找找,是不是没带出来啊?”
李协典浑身摸了一遍,把那个装木牌子的袋子也放在了桌上,除了寻呼机和发廊电动车的钥匙,再没别的了。
他看着留美,
“会不会我们下山的时候掉的?”
留美一边看袋子里装的东西一边点头,
“也有可能。”
说话间留美的表情就僵住了,她把那块烧焦的木牌子从袋子里掏出来诧异的看着李协典。
“这是啥啊?”
既然被她发现,李协典也不藏着掖着了,就说是在爸妈坟前捡的,留美一时咋知道说啥,嫌弃的把牌子扔回了袋子里。
“我们走吧,趁天没黑去找一下。”
李协典看了眼时间跟留美说,留美却坐回凳子掏出手机示意他等下。
说着她拨通了家里的电话,那边刘艳萍没一会就在小屋炕上找到了李协典的皮夹子。
留美挂了电话一脸嫌弃的瞟着李协典。
“你是不是还没醒酒呢,是故意的吗?”
李协典一脸无辜的揉捏额头,
“我明明记得带了啊,骗你我干嘛还要去山上找呢?”
留美将信将疑,李协典伸手又跟她借钱,小姑娘半推半就收下了李协典塞给她的两百块压岁钱。
俩人喝茶闲坐跟小胖妹聊天转眼到了下午一点,郑老头也没有起床没动静,李协典看着时间问小姑娘爷爷不吃午饭吗,小姑娘说爷爷都是几点起几点吃,没有固定时间。
听到这话他回头看着留美,留美长舒一口气鼓着嘴点点头,两人就起身准备回去了,小胖妹送二人上了大路才转头回去。
俩人从大有屯的屯西头走到屯东头,约摸有三百米路,留美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墩上,眉头皱的像是要长出第三只眼睛。
“咋了,脚疼吗?”
李协典蹲在旁边问,留美也没说话,用左脚蹬掉右脚的鞋子,勾起腿忍痛拽掉袜子,李协典这才看到那只秀气白净的脚已经被脚底两块伤口的流脓糊的油腻腻的了。
他不禁有些心疼,留美脱掉袜子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
“走不了了,好疼的。”
说着留美要打电话给家里却被李协典拦住。
“别麻烦叔叔了,冬天拖拉机很难启动的,我背你好了。”
说着李协典拿起留美地上的鞋子转过身,留美则一脸难以置信,
“你认真的吗,这里离家至少还六七里地呢!”
李协典坚定的点点头,脱掉自己的羽绒服包在留美光着的脚上,然后嬉皮笑脸的看着她。
“这样就可以了,来吧公主,您的白马已准备就位了。”
说完他蹲下往留美身前靠了靠。
留美看着他把羽绒服包在自己脚上本来还有些感动,一肚子委屈想说,听他说白马公主的,气的就朝他后背来了一脚。
“去你的白马吧,我姐正需要白马呢,让阚喜文看看你这匹大牲口!”
李协典心头猛的一震,留美骂的没错自己也没法争辩,短暂的意识到语误后,被踹的差点倒立也没生气,小时候玩骑马打仗,留英说自己是骑白马的公主,李协典就说自己是白马,留美说自己是骑黑马骑士,所以李协典从不背她,留美也从不改口。
眼看气氛僵住,李协典看着手上刚刚撑地时沾的雪化成了泥,就往脸上一涂,回头苦着脸。
“骑士,刚刚的白马被你蹬死了,现在只有花马,要不您将就骑一下?”
看着李协典涂花的脸,留美原本的火气随着噗嗤而出的笑声消散了,只骑黑马的她开心的跃上了李协典的背。
在李协典的记忆里,留英像棉花,又软又轻,而留美像冻鱼,又硬又沉。
但他觉得今天的留美不一样,留美也变的棉花一样了,虽然她的腿依然是又细又硬,但此时趴在自己背上却一点也不沉,甚至还不如那个大双肩包累人。